“朱一龙”,上演真实吃绝户
作者 | sheryl
(资料图片)
来源 | 她刊
比起升职加薪脱单,更能令这届年轻人兴奋的无疑是两个字——拆迁。
毕竟大大的一个“拆”字,意味着不但有大笔收入进账,还能凭借这部分收入财富自由,甚至是提前退休。
可并不是每个拆迁户都会因此而喜上眉梢。
前几天就有网友晒出了杭州萧山区的拆迁政策,不仅没有预期的羡慕嫉妒声音,反而引起了一轮嘲讽。
翻车的根源,主要在于这份拆迁赔偿方案上处处写着四个字:重男轻女!
无地可分的外嫁女
在这份杭州市萧山区的拆迁赔偿方案上,明确写出了,如果拆迁户的父母双方均为农村居民,家中生育有两个男孩,那么安置面积分配时可得三个人的面积。如果是生育一男一女,安置面积只能分配到两个人的面积。
这就等于告诉大众,你家要是没儿子就赔偿少,谁让你家生女儿的。把男女不平等,明晃晃的写在台面上。
面对这些质疑,萧山区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工作人员也特意出来回复:该政策确实存在,目前仍在执行,是特定历史环境背景产生。2010年在征迁过程中,他们发现家中有两个儿子为农业户口的家庭,原本宅基地可以改成两所住宅给儿子们娶妻生子用。但拆迁就影响了建房,自然也会影响成家。
所以为了满足这类家庭的需求,当地家有两个儿子,且两个儿子均未满28周岁、未婚的,可以额外照顾多给70平方米的面积。
言外之意,有未婚女儿的家庭不必考虑她们婚嫁后住房的需求。
这就不难理解,为什么有拆迁户高兴不起来了。
一儿一女的家庭,要比两个儿子的少70个平方。按照现在杭州市的房价推算,70个平方的价格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收入。
这样制定分配方案,显然是有失公平。
有儿子的家庭,连未来娶媳妇甚至生子的问题都考虑到了。出嫁女的权益,却无人过问。
这样事关利益的政策反感,在流行“两头婚”的浙江尚且如此,更不要说其他地区。
2020年,石家庄一城中村的拆迁方案中明确,家中未成年男丁不仅每年有3万赔偿金,一路拿到18岁。成年后还有360㎡的住房分配。
反之,家中的女性成员哪怕是原本拥有宅基地的女户主,也没有权利拿到赔偿。
同样的分配不均,甚至还发生在北京。
2020年,北京卫视调解节目《向前一步》中,村民刘先生主张自己25岁的女儿和21岁的儿子,都应该得到拆迁补偿。
但现场的专家和律师,却义正严词地站出来给他沉重一击:按照几千年的传统习俗和公序良俗,女人会外嫁,到时候就去占用婆家的房子,娘家村里没必要给她留一砖半瓦。
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”,你一个外人,怎么还好意思来和族里兄弟抢夺娘家村里的土地,真是摆不清自己的身份!
女性没有宅基地的使用权,有一瓦遮头必须要靠丈夫帮衬。但跟随丈夫去对方村里生活,照样也是拿不到婆家村中的宅基地。一旦离了婚,娘家村里也不会给她留宅基地。
嫁到城市更是直接放弃农村户口,和任何征地补偿都没有关系。
这样两头空的现象,分布在全国各个地区。
在2019年妇联抽样调查的白皮书中,有这么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。全国80.2%的女性在宅基地使用权证上没有登记姓名,在我国一些落后的北方地区,数据更是达到99%。
作为女性,她们有房可依的命运被绑定在了结婚证上,只有依靠婚姻才能住进名为家的避风港。
被“吃绝户”的她和她们
无房可分,无家可依。因为一己私利就被血脉至亲被排除在家族之外的外嫁女们,让人不觉想起一个臭名昭著的陋习“吃绝户”。
所谓的“吃绝户”指的就是古代的男主人去世后,如果家里只剩女人而没有男丁继承家业。族中之人都有资格来瓜分他们的房产家业,家畜牲口也会被宰杀吃光,甚至寡妻弱女也会被变卖。直至吃无可吃,这些族中长辈才会一哄而散,善罢甘休。
被“吃绝户”的女性,无论出身多么富贵都难逃孤独无依的下场。
像是《红楼梦》中的王熙凤和贾琏夫妇,就是拿着孤女林黛玉变卖的家产,贴补贾府修改了大观园。导致林黛玉一介巡盐御史的千金,寄人篱下连吃个药都要看人脸色。
而“吃绝户”这种明清时期的陋习,直到今天也未曾改变。
像大火电影《消失的她》,比起说女主恋爱脑,倒不如说是朱一龙扮演的男主处心积虑地吃绝户。
互联网上就流传着这样一个“吃绝户”的典型例子。福州的小芳在母亲肚子里9个月时,父亲因病去世。
作为遗腹子,小芳和母亲原本应该继承父亲的全部房产和现金。但遗产中的一栋三层小楼,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伯一家霸占了去。
小芳几番上门去讨要房产,都被大伯一家赶了出来。对方给出的霸占理由,何止是可笑至极,简直是人神共愤。
根据大伯母所说的,她的两个儿子都36岁上下了,一个还没结婚,一个还没说亲。要是再没了这栋小楼做婚房,怎么好给他们娶媳妇。
可怕的是和这位强盗逻辑的大伯母一样,把“吃绝户”当理所应当的人,在现实生活中不算少数。
在小芳讨要房产的视频下方,不少被骨肉血亲霸凌的女性讲出了她们被“吃干抹净”和“赶尽杀绝”的亲生经历。
有个独生女和小芳一样,被大伯一家盯上,保不住爷爷奶奶留给她的老房子。
还有一个女孩,病危的父亲尚在人世,奶奶家的男丁就已经动了吃绝户的心。而她自己还是一个用着助学贷款的大学生,没能力抢得过这些虎视眈眈的骨肉血亲。
而网络上被曝出“吃绝户”的事件,更是层出不穷。
2019年一位温州独生女杨女士,在双亲去世后办理遗产继承过程中,突然冒出22个继承者和她竞争。经过法院的一番调解,终于让和杨女士素未谋面的亲戚逐一放弃了继承权。这笔原本属于她的遗产,才算物归原主。
无偶有偶,湖南的一位高三独生女张粟,再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也接到父亲离世的消息。
让人揪心的是,父亲留下的六万块抚恤金和保险金早就被三个叔伯冒名领走。
为了拿到学费,张粟和母亲将叔伯三人告上了法庭。
可即便她们赢了官司,拒不执行的叔伯们没有返还给张粟一分钱。
判决下达了一年多,可距离张粟真正能拿到这笔钱的日子,依旧是遥遥无期。
把她们被送上“吃绝户”这条路上,除了她们冷血无情的亲人外,还有“公序良俗”却违背人性的风气。
该消失的风俗
“生男勿喜女勿悲,生女也可壮门楣。”
这首流传于唐代的歌谣,传唱了千百年仍然没能改变当代人对重男轻女的默认。
生女儿就是赔钱货的理念,至今仍然是很多人内心深处,敢想但不敢说的肺腑真言。
而外嫁女没土地和吃绝户这样约定俗成的陋习,不仅在几十年前影响了大众的生育观,造成了男女出生率极端的不对等,在今天也依旧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无数家庭的人际关系。
因此造成的骨肉离间,闹上法庭的悲剧更是数不胜数。
把这些陋习剖开来看,内核无非是对女性地位的轻视和物化。
“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”被坚信这种谬论的人当做制定规则的真理,以及实施起来的名言。
在这种父权至上的潜意识里,女性无论年纪还是辈分如何,都只是依附于男性的挂件。
未出阁时住的是父亲房产,出嫁后占用的是丈夫的宅基地,如果生了儿子那便能逃过百年后被“吃绝户”的一劫。但如果不幸生的是女儿,那保不齐会有被族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天。
因为你是附属在男性资产上的。既然是附属物,又何必有自己的那一份房产,那一份权利和利益。
这样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,罩住了所有认同和反对的人。
就像某调解节目中专家律师诡辩的那样,一句公序良俗就把所有责任分摊化,每个中国人都是这场性别双标的始作俑者,同时也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受害方。
一个公序良俗就能冠冕堂皇的掩盖了“厌女”的锋芒,把所有不合理之处,通通强行合理化。
她姐倒想问问,从来如此,便对吗?
从来如此,就是可以不改落后政策的理由吗?
在女性承担起社会责任和担当的今天,那些本就毫无意义的“公序良俗”,早该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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